裘笑尘趴在宗门后山的灵石堆上，嘴里叼着半根灵果干，眼神死鱼般空洞地望着天。
他一袭褪色青衣，头顶斑斑点点，像修仙界最不起眼的一粒灰。
山风呼啸，带着灵气流转。
他本想趁无人时偷渡几本靠谱修炼秘籍，结果半路被一块奇形怪状的石头砸中脑袋，领悟到一句至理：修仙道上，倒霉也是一种天赋。
此刻，裘笑尘的手里攥着一份刚刚天降、还带着泥土的残卷，“奇门断章”。
残卷上歪歪斜斜，写着让人肝颤的内容：“持卷者，宗门试炼自动报名，禁止弃权，严禁逃票。”
他用手指蘸了蘸残卷，还带着昨晚烤豆腐的麻油味。
“我怎么就天选倒霉蛋了呢？”
裘笑尘自言自语，最终还是把残卷团吧团吧塞进袖口，打算装疯卖傻混过去。
一道清冷的声音从不远处传来：“边缘弟子裘笑尘，宗门任务堂通知，明日卯时，试炼集合，逾期扣一月灵石。”
他看过去，只见沈玉瑶背着一只机关鸟，步履稳健地走来。
她一如既往地古板冷静，官腔十足。
但那机关鸟眼珠子却贼兮兮地盯着裘笑尘的口袋，似乎在盘算什么。
沈玉瑶本来只打算来拿药材，顺手帮裘笑尘捎个消息。
事实上，裘笑尘才是这宗门里最有八卦价值的生物——除了偶尔会炸厨房以外，他还总能给大家制造一点不无聊的新鲜事。
“笑尘，试炼榜上你的名字在第一栏，后面还多了个感叹号。”
沈玉瑶随口道。
裘笑尘咳了一声，强装镇定：“感叹号是不是说明我可以提前放假？”
沈玉瑶不耐烦：“你那是‘天降特招’专用符号，历届边缘弟子顶多用来标记‘下岗危险’。”
“你这张脸要是挂出去，估计宗门守门兽都不敢想吃，怕饿死。”
机关鸟插话，声音带着几分电子混响。
裘笑尘翻了个白眼，随手掏出两粒灵豆，递给沈玉瑶：“给你的机关鸟升级点‘嘴闭关’术吧。”
沈玉瑶面无表情地收走灵豆，却把残卷抢过来瞄了一眼，眸色微微一变。
她随手一抖，机关鸟喷出一团极细的雾，把残卷上的符印显现出来。
“奇门残卷？
从哪捡的？
不是天机阁失传的那个吗？”
她低声问道，目光微冷。
裘笑尘咧嘴：“后山灵石堆里随手捞的，你们天机阁丢卷都不贴告示吗？”
沈玉瑶皱眉，却没再说话，只是把残卷折回原样塞进他袖口：“别声张，明天就当没看见，但试炼必须去。
剩下的，下次你请我喝蜂浆菌汤再说。”
脚步声由远及近，霍清风背着剑匣现身。
他一脸“我不认识你们”的高冷神色，偏偏走到裘笑尘身旁时，停了两秒。
“你这废柴，又惹麻烦了？”
霍清风冷冷道。
裘笑尘耸肩：“我天赋倒霉，你天赋剑气，一起参加试炼，凑个组合怎么样？”
霍清风皱眉，欲言又止。
宗门试炼向来高手如云，边缘弟子混进去不是被当炮灰，就是被祭天。
他本能地觉得身边这个家伙要么把试炼变成笑话，要么连累自己出大事。
沈玉瑶忽然插话：“宗门要凑队试炼，今年组队由系统随机配对。
你们两个一组，还有我。”
裘笑尘嘴角抽了抽，正要抗议，却发现刚才机关鸟己经用爪子在宗门令牌上打了个暗号：强拆组合。
“命真好。”
他自嘲一笑，看着天边飘过的灵云。
云底隐约映出一行小字——“天降任务，逃无可逃”。
三人站在后山密林，气氛微妙得绷紧得像裘笑尘借的腰带。
裘笑尘指着自己：“先声明，我是百事通，有啥八卦随时问我。
但是，试炼这种玩命的事……最好给我准备多点解毒丹。”
霍清风眼里闪过不耐：“管好你的嘴。”
沈玉瑶却忽然掏出一小瓶药剂，递给裘笑尘：“最新机关毒解，三秒见效，副作用轻微，就是偶尔会幻听宗门长老唱京剧。”
裘笑尘接过小瓶，笑得没皮没脸：“好歹比我自己炼的丹药靠谱，那个上次让霍清风疯跑三天。”
三人一边斗嘴，一边踱步往试炼堂去。
裘笑尘随手招来自己的灵宠小团——一只会说人话的胖猫。
小团猫尾巴一甩：“嗷呜，宗门最近降价了灵果，裘大师要不要买点补偿这次损失？”
沈玉瑶头顶的机关鸟和裘笑尘脚下的小团猫互瞪，气氛一度剑拔弩张。
霍清风无奈：“你们这些奇葩宠物，是不是打算新开一个妖兽八卦大会？”
裘笑尘拍了拍小团猫：“开大会不如开吃午饭大会，等试炼完了本小爷请大家吃灵果豆腐宴。”
沈玉瑶嘴角罕见动了一下：“现在庆祝未免太早，等我们活着走出来再说。”
路过宗门广场时，笑闹组合吸引了不少修士侧目。
有人偷偷用灵力网购法宝，有人用飞鹤传书观摩三人的队形，谁都没想到今年边缘弟子能有“天降奇门残卷”这样的爆点。
裘笑尘低头瞄一眼残卷，心里忽然多了几分责任感。
尽管他素来以“掉链子”闻名，可每次真到关键时刻，却总有那么点不靠谱的幸运气。
试炼堂外的灵钟被风一吹，发出哐哐的怪声，像在预告一场干脆利落的闹剧将要上演。
霍清风忽然停下：“试炼公告说，本次将进入宗门新开启的大型秘境。
目标是寻回‘五行灵盏’，但其中机关重重，危机西伏。
据说还藏有失落的天机阁机括。”
沈玉瑶平静答道：“机括不靠谱，灵盏很值钱——但队伍里最不靠谱的是裘笑尘。
大家要活着回来，只能寄希望于倒霉体质会逆转。”
裘笑尘拍拍自己的袖子，笑得像只吃饱的狸猫：“都说我命硬福气重，这次让你们见识一下‘修仙界百事通’怎么打怪升级。”
三人站定在试炼堂门前，机关鸟嗡嗡地自动扫描着残卷符文。
小团猫尾巴翘得更高，像是在兴奋地等着新冒险的开场。
风声里，灵钟再响，宗门堂门徐徐开启。
裘笑尘深吸一口气，强装潇洒地抻了抻腰，嘴边那点不安，被新一轮的任务感替代。
沈玉瑶轻声：“有我在，不怕机关。”
霍清风点头：“有剑在手，何惧试炼。”
小团猫“嗷呜”一声，零食袋翻飞。
剩下的话都被风吞了。
试炼堂的门前，三人影子并肩，像是某种注定要搅混修仙世界的大型笑闹序幕。
他们迈步而入——各自怀着一百种不靠谱的期待。
灵气涌动，天机未明。
而裘笑尘，却第一次觉得，哪怕试炼再闹腾，自己也许终于走在了正确的路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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