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知秋是哪部电影主角

他是高高在上的皇子，我是烂在泥里的奴才。

我为他剜心剔骨，他骂我天生下贱。

后来我死了，死在他怀里，血浸透了他的龙袍。

他却红着眼求我:

沈桐……你再看看我。

可是我已经没有眼睛了。

1

推开冷宫偏殿的门。

扑面而来的是一股霉味。

萧景恒蜷在潮乎乎的薄被里，脸色白得跟纸一样。

殿下……殿下?

我轻轻拍他的脸，烫得吓人。

他迷迷糊糊睁开眼，月华……?

听到这个名字，我心脏一抽。

奴才伺候您用药。

我把他扶了起来。

感觉自己后背火辣辣地疼。

刚刚偷药被赵太监逮到，结结实实挨了十鞭子。

被抽得皮开肉绽。

不过，和殿下的健康比起来，这都是小事。

2

趁着煎药的时间。

把自己里衣撕了当纱布，沾着凉水给他擦身。

却被他抓住手腕。

……月华派你来的?

他烧糊涂了，手心烫得像烙铁。

我没说话，任他攥着。

直到药煎好，他才松手。

三碗水煎成一碗，黑乎乎的汤药灌下去，他皱着眉咳了两声，嘴角漏出一滴。

我鬼使神差地用拇指抹了，放嘴里尝了尝。

好苦。

3

雨停时，天已泛白。

我跪在脚踏上，给他换额头的帕子。

突然对上一双清明的眼睛。

是你?浣衣局那个?

我额头抵地: 奴才僭越了。

药哪来的?

太医院……讨的。

我没告诉他，是我挨了十鞭子换的。

他盯着我看了半晌，冷笑道: 喜欢男人?

浑身血液瞬间冻住。

滚出去，明日起过来当值。

……奴才告退。

4

冷宫的日子，比浣衣局还难熬。

萧景恒不受宠，份例被克扣得厉害。

我每天寅时去御膳房抢饭，跟野狗争食似的。

有次，为了一碗鸡汤，被烫伤手背。

萧景恒盯着我包扎的布条看了半晌。

最后，把他自己那碗推过来。

蠢货，赏你了。

我捧着碗不敢动。

这是他第一次赏我东西，虽然汤已经凉了，还浮着层油脂。

不喝就倒掉。

我连忙仰头灌下冷汤。

碗底沉着两片参，我嚼碎了咽下去，苦得眼泪直流。

5

夏至那天，月华郡主来了冷宫。

我正给萧景恒梳头，铜镜里突然映出个鹅黄身影。

玉簪花啪地掉在地上，碎成两截。

我跪下去捡，手指被瓷片划出血口子。

景恒哥哥

月华郡主提着裙摆跑进来。

萧景恒猛地起身，铜镜哐当砸在我背上。

我闷哼一声，看见他赤脚踩过碎瓷片，血珠子从脚底渗出来。

你怎么来了?

他哑着嗓子，扶住郡主的胳膊。

我盯着那几根修长手指看，想起这手掐着我脖子时的温度。

郡主掏出手帕给他擦汗: 听说你病了，我求了皇后娘娘……

我攥着碎瓷片，退出殿外。

6

太阳晒得人发晕。

我蹲在井台边冲手，听见里头传来笑声。

萧景恒多久没笑了?

上次还是半年前先帝寿宴，他喝醉把我当成小太监，赏了块杏仁糕。

喂去打盆热水来。郡主带来的丫鬟踹我小腿。

我提着水回来时，看见萧景恒在给郡主剥葡萄。

他手指灵巧地撕开紫皮，汁水沾在指尖。

郡主就着他手吃了，唇珠蹭过他拇指。

愣着干什么?布巾。

萧景恒抬起头，眼神冷得像冰。

我跪着递上热帕子，看他给郡主擦手。

郡主的手腕细白，戴着我认不出的玉镯子。

萧景恒擦得很仔细，连指缝都照顾到。

不像给我包扎脚伤时，布条勒得死紧。

这奴才眼神好凶。郡主突然指着我。

萧景恒笑了声，扯着我的头发逼我抬头: 他啊……天生下贱相。

拇指重重碾过我的眼皮。

7

郡主走后，萧景恒把剩下的葡萄全砸了。

我爬着去捡，被他踩住手背。

靴底碾着我的手指骨节，疼得眼前发黑。

学她。学月华说话。

我呆在原地。

郡主……万福金安?

我试着细声细气。

嗓子粗得自己都恶心。

萧景恒松脚，蹲下来掐我下巴:

眼睛，像她那样看人。

他拇指按进我眼眶。

含着水光……对，就这样。

我疼出生理泪水，他却笑了。

这是我第一次把他逗笑，虽然笑得比哭还难看。

从那天起，我每天要学半个时辰郡主。

萧景恒靠在榻上指挥:

走路再轻些。

撩头发时小指要翘起来。

有次我学她转身时崴了脚，萧景恒抄起茶盏砸过来，热水泼在我裤腿上。

废物月华从来不会……

我趴在地上擦水渍，心想您倒是让郡主来啊。

可冷宫三年，也就那天来了只金凤凰。

8

秋分那天，萧景恒突然发疯要出门。

我堵着门跪求，他直接抽了我一耳光。

血从嘴角流到脖子里，我舔了舔，腥得反胃。

备轿，去赏菊宴。

他换上前年做的锦袍，腰身空荡荡的。

我急得去抱他腿: 殿下您还在禁足……

他踹开我，自己推门出去。

我跟在后面追，看他走过荒废的游廊。

枯叶扑簌簌往下掉，有几片落在他肩头，我伸手想拂，又缩回来。

赏菊宴设在御花园。

我缩在假山后头，看萧景恒直挺挺站在宴席外围。

他在看月华郡主弹琵琶。

十分专注。

连三皇子往他脚下扔果核都没察觉。

老十四还活着呢?三皇子故意提高声音，听说冷宫闹鬼，该不会是你母妃……

萧景恒扑了上去。

我冲出去时已经晚了。

三皇子侍卫的棍子正砸在他脊梁上。

我背起他就跑，背后挨了好几脚。

血从他嘴角滴到我颈窝里，烫得我想哭。

他趴在我背上喘气，笑了: 她今天……看了我三眼……

我咬紧牙关跑得飞快。

萧景恒轻得像个纸人，可压在我心上却重得要命。

9

太医不肯来冷宫。

我偷了烧酒给他擦身子，碰到后腰时他疼得抽搐，指甲抓破床褥。

半夜他烧起来，迷迷糊糊抱着我喊月华。

我僵着身子任他搂，闻到他发间残留的桂花头油味。

别走……他滚烫的唇贴在我耳后，我浑身发抖。

天亮时他清醒过来，发现还攥着我的手，立刻嫌恶地甩开。

我端着药碗的手稳得很，毕竟这半年早练出来了。

殿下，喝药。

他盯着黑乎乎的汤药看了会儿，突然问: 昨天为什么拼命护我?

药碗映出我扭曲的脸。

我想说因为您咳血的样子让我心疼，想说您赏的冷汤我能记一辈子。

最后却咧着嘴笑: 奴才赌您能东山再起呢。

萧景恒也笑了，抬手把药泼在我脸上: 滚。

10

我跪在冷宫偏殿外头擦地。

萧景恒泼的那碗药，在脸上结了层褐色的壳，稍微动动就裂开往下掉渣。

狗奴才，偷雪蛤膏的事还没完呢。

赵太监的靴尖踢在我腰眼上。

我趴在地上数他靴面的云纹。

数到第七朵时，听见殿里摔东西的声音。

赵太监脸色变了变，往我怀里塞了个食盒就跑。

食盒沉甸甸的，揭开条缝，热气混着参香扑在我脸上。

11

萧景恒靠在窗边看书。

我轻手轻脚地摆膳。

发现他看的居然是《孙子兵法》。

书页边角全磨毛了，显然经常翻看。

殿下用膳。我盛了碗参汤推过去。

他头也不抬: 倒掉。

您三天没好好吃东西了……

书脊砸在我额头上。

我眼前一黑，热流顺着眉骨往下淌。

萧景恒的脸在血雾后面晃，嘴角绷得死紧。

让你倒掉。

还是说，你想喝?

冰凉的指尖掐住我下巴。

参汤碗被他硬塞到我嘴边，瓷边磕在牙上。

我哆嗦着咽下一口，听见自己喉咙里发出古怪的咕咚声。

萧景恒眼睛亮得吓人，拇指按在我喉结上，跟着吞咽的节奏滑动。

好喝么?他凑近我耳边问。

参汤从嘴角漏出来，烫红了锁骨。

我想点头，可他掐着我脖子，只能发出断气的喘息。

他突然松手，我瘫在地上咳得撕心裂肺。

滚出去咳。

12

我抱着食盒，退到廊下，把咳出来的血沫子抹在袖口。

食盒底层藏着碗牛乳羹，我舔干净碗沿才敢送进去。

萧景恒背对着我躺下，背影瘦得像把刀。

殿下，牛乳安神……

叫你学月华说话，重来。

我深吸一口气，捏着嗓子: 景恒哥哥……用些牛乳可好?

声音恶心得自己都想吐。

萧景恒却笑了。

他接过碗，舀了勺递到我嘴边: 赏你的。

勺子在齿间磕出响。

我小口小口地咽，生怕吃太快他就收回手。

牛乳甜得发苦，他喂完还用勺背蹭我嘴角，像给狗擦嘴。

月华小时候……也这么喂过御猫。

他盯着空碗发呆。

我蜷在脚踏上，数他的呼吸声。

数到一百零下，他突然踹我: 上来暖床。

13

锦被冷得像铁。

我僵着身子躺平，萧景恒从背后贴上来，膝盖顶进我腿弯。

他前胸贴着我后背，呼出的气喷在我后颈上。

转过来。他命令道。

我慢慢转身，差点碰到他鼻尖。

他抬手摸我额头结痂的伤。

疼吗?

我摇头。

比起他踹我心窝的那脚，这算什么。

蠢货。他收回手，明日去太医院要些雪蛤膏。

我瞪大眼睛。

雪蛤膏是御赐之物，上次偷药差点被剁手……

就说是月华郡主要用。

他背过身去，声音闷在枕头里，她每月初七都去太医院取药。

我盯着他后脑勺的发旋发呆。

所以让我去，是因为记得郡主行程?

14

初七那天下雪。

我蹲在太医院墙角等了一上午，终于看见鹅黄斗篷飘过来。

月华郡主的指甲染着凤仙花汁，点在柜台上像十滴血。

雪蛤膏。她声音娇得像莺啼，要新熬的。

我等她走远才敢进去。

老太医从鼻子里哼了声: 郡主的人?

我点头哈腰，后腰突然被什么硬物抵住。

回头看见侍卫的刀鞘，上面缠着的红绳，是三皇子府的标记。

偷药贼上次就是你侍卫揪着我领子往外拖。

我护着怀里的药盒蜷成团。

三皇子摇着扇子走过来，金线靴尖挑起我下巴。

老十四养的狗?告诉他，想要药，自己爬来求。

我吐出口血沫子，笑道: 殿下说，三皇子府的熏香，像勾栏院的味儿。

鞭子抽下来时我还在笑。

疼极了反而觉不出疼。

只想着，萧景恒要是知道我这么骂三皇子，会不会稍微……稍微高看我一眼?

15

雪蛤膏最后还是拿到了。

老太医趁乱塞给我一盒，说是看在郡主面子上。

我瘸着腿回冷宫，每走一步都在雪地上留下血脚印。

萧景恒在煮茶。

见我回来，眼皮都没抬: 药呢?

我跪着捧上药盒。

他揭开看了眼，突然砸在我脸上: 这是陈货。

瓷盒碎片崩进眼角，我眨着流血的眼睛笑: 奴才，奴才没用……

确实没用。他踹开我，从袖中掏出个精致瓷瓶，看看真正的雪蛤膏。

瓶身烫金的月字，刺得我眼疼。

原来郡主早就给他送了药，那为何还要我去太医院……

我盯着地上两滩血发呆。

一滩是从我裤腿滴落的，一滩是他咳在帕子上的。

过来，赏你闻闻味道。

我爬过去，鼻尖凑近他掌心。

郡主调的香混着药味，甜得发腻。

萧景恒扣住我后脑勺，把我整张脸按在他膝头。

学两声猫叫。他声音带着笑，月华的猫就是这样蹭她手的。

我喉咙里挤出呜咽。

他笑得胸腔震动，手指插进我头发里乱揉。

发髻被揉散，铜簪掉在地上。

这个铜簪，是我用挨鞭子换的赏钱买的。

簪头刻着小小的恒字。

却被他一脚踢开。

脏死了，去烧水。

我爬着去捡簪子，被他踩住手腕。

沈桐，知道为什么留你在身边吗?

铜簪硌在掌心，我摇头。

因为你像条狗。

他碾着我手腕轻笑，给块骨头就能去死的那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