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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朝小宦官

张娴一 著

其它小说连载

其他小说《明朝小宦官主角分别是陈伯陈作者“张娴一”创作纯净无弹窗版阅读体验极剧情简介如下:现代青年沈宴一觉醒惊觉自己竟穿越回大明永乐年更悲惨的成了深宫里一名刚净身、茫然无助的小宦辉煌宫殿的背后是森严的等级、莫测的阴谋与冰冷的法则去现代社会的身份与自沈宴唯有依靠对历史细微的预知、自身的机敏与坚从文书房打杂开在步步惊心的深宫中如履薄他结识了善良的宫女云际遇了未来的帝周旋于宦官、朝臣的明争暗斗之从惶恐到适从卑微到逐步获得一丝话语他既见证了永乐盛世、仁宣之治的辉也亲历了皇权更迭的残酷与动荡是一条无法回头的逆袭之沈宴在权力与良知、情感与职责间不断挣他利用知识悄然影响历却也被历史洪流裹挟前从懵懂小宦官到历经五朝的心腹内他最终能否在时代的巨浪中守住本找到属于自己的归属与答案?

主角:陈伯,陈伯   更新:2025-10-09 00:14:2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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剧痛。

这是我恢复意识后的第一个,也是唯一的感觉。

它像是一把烧红的铁锥,自下而上地捅穿了我的身体,蛮横地搅动着每一根神经末梢,将任何试图凝聚的思维瞬间击得粉碎。

我在哪?

黑暗。

粘稠的、翻滚的黑暗包裹着我。

冷汗浸透了身下粗糙的布料,黏腻地贴着皮肤,每一寸肌肉都在不受控制地痉挛。

我试图吸气,却被更猛烈的痛楚扼住了喉咙,只能发出嗬嗬的、如同破风箱般的嘶鸣。

这不是我的身体。

这个念头诡异而清晰地浮现在剧烈的痛苦间隙。

这具躯干干瘦、无力,像是一具从未被好好对待过的脆弱容器,此刻正盛装着远超其负荷的极致疼痛。

鼻腔里充斥着难以形容的复杂气味——浓重到令人作呕的廉价草药膏的刺鼻味道、若有若无的血腥气、还有霉味、灰尘味,以及一种……很多人挤在一起生活所特有的浑浊体味。

它们混合成一种令人窒息的气息,宣告着此地的陌生与不祥。

我努力想睁开眼,眼皮却重若千斤。

耳边隐约传来压抑的、断断续续的呻吟,来自不同的方向,同样充满了痛苦和虚弱。

还有脚步声,很轻,拖着地,像是有人穿着软底布鞋在来回走动。

偶尔,会响起一种尖细又刻意压低的嗓音,含糊地催促着什么。

“……忍着点……都这样…………这遭罪哟……换药了……”那些声音飘忽不定,夹杂在嗡鸣的耳鸣声中,听不真切,却让我心底那股冰凉的恐惧愈发蔓延。

这不是医院。

医院不是这样的气味,不会有这样……近乎冷漠的低语。

我用尽全身力气,终于撬开了一条眼缝。

模糊的光线涌入,刺得眼睛生疼。

适应了好一会儿,视野才逐渐清晰。

低矮的、熏得发黑的木头房梁,结着蛛网。

瓦顶铺得并不严密,几缕惨淡的月光从缝隙里漏下来,勉强照亮了这个拥挤不堪的空间。

我躺在一个大通铺上,身下是硬得硌人的板床,铺着一层薄薄的、散发着霉味的草垫和粗布。

就在我旁边,相隔不到一臂的距离,就蜷缩着另一个身影,面朝里,一动不动,不知是昏睡还是……我艰难地转动眼球,看向更远些的地方。

同样的通铺,上面躺了不下十个人,看身形都是半大的少年,个个悄无声息,如同死寂的雕像。

只有偶尔因为痛苦而发出的细微抽气,证明他们还活着。

墙角点着一盏昏暗的油灯,豆大的火苗摇曳着,投下幢幢鬼影。

墙壁是土坯的,斑驳不堪,地面坑洼不平。

这到底是什么地方?!

恐慌如同冰冷的潮水,瞬间淹没了疼痛带来的麻木。

我猛地想坐起来,想大声呼救,想问清楚这他妈到底是怎么回事!

但只是一个轻微仰头的动作,下体那毁灭性的剧痛便再次爆炸开来,瞬间抽干了我好不容易积攒起的所有力气。

我重重地摔回铺上,眼前一黑,几乎再次晕厥过去,只剩下破碎的喘息。

就在这时,那拖沓的脚步声停在了我的铺位前。

一个阴影笼罩了下来。

我艰难地抬眼看去。

那是一个老人,穿着一身灰扑扑的、样式古怪的袍子,面容在昏暗的光线下显得异常枯槁,皱纹深刻得像是用刀刻上去的。

他的眼神浑浊,几乎没有什么情绪波动,只是漠然地低头看着我,如同看着一件没有生命的物品。

他的嘴唇翕动,那种尖细又沙哑的嗓音再次响起,这次近在咫尺,听得真切了些。

“醒了?

醒了就别乱动。

伤口裂开,受罪的还是你自己。”

他的话调平首,带着一种令人心寒的麻木,仿佛在陈述一件天经地义、司空见惯的事情。

伤口?

什么伤口?

我为什么会受这么重的伤?

车祸?

坠楼?

混乱的记忆碎片开始冲撞我的大脑——我明明应该在博物馆!

对,博物馆!

明代宫廷珍宝特展!

那顶华丽到令人窒息的永乐皇帝的金丝翼善冠,我刚完成了一篇关于它的专题报道,主编特意给了我一张赠票,让我去好好看看……我记得我站在那顶皇冠的玻璃展柜前,痴迷地看着灯光下它璀璨夺目的细节,感受着历史沉淀下来的威严与华贵……然后呢?

然后好像是……一阵突如其来的剧烈晃动?

头顶传来令人牙酸的断裂声?

游客的惊叫声?

是地震了吗?

还是展厅的吊顶出了问题?

再之后,便是彻底的黑暗和现在这无休无止的痛苦。

“水……”我的喉咙干得冒火,撕裂般疼痛,终于挤出了一个模糊的音节。

那老宦官模样的老人瞥了我一眼,没说什么,转身慢吞吞地走开了。

过了一会儿,他拿着一个粗糙的陶碗回来,碗边还有一个缺口。

他一只手不甚温柔地托起我的后颈,另一只手将碗沿凑到我唇边。

动作粗暴,甚至有些嫌弃,但我顾不上了。

微凉、带着土腥味的液体流入喉咙,我如同久旱逢甘霖般贪婪地吞咽着,尽管每一下吞咽都牵扯着全身的疼痛神经。

几口水下肚,那股灼烧感稍退,思维似乎也清晰了一点。

“谢……谢谢……”我哑着嗓子,下意识地道谢,试图从他那里获取更多信息,“请问……这是哪里?

我怎么了?”

老宦官放下碗,浑浊的眼睛里似乎闪过一丝极淡的诧异,但很快又恢复了死水般的平静。

他似乎觉得我的问题很奇怪。

“蚕室。”

他吐出两个字,声音依旧平淡无波,“还能怎么了?

净身的第一关,熬过去就活了,熬不过去……”他没再说下去,但那未尽的含义像一把冰锥,瞬间刺穿了我的心脏。

蚕室?

净身?!

这两个词如同晴天霹雳,在我脑海里轰然炸响!

所有的疼痛、陌生的环境、老宦官诡异的嗓音、那些躺着的少年……无数线索在这一刻疯狂地串联起来,指向一个让我浑身血液都瞬间冻结的恐怖答案!

我猛地低头,不顾那几乎能让人昏死过去的剧痛,看向自己的身体。

身上盖着一床薄薄的、脏兮兮的棉被。

但我能清晰地感觉到,下身被厚厚的布条紧紧地包裹着,那种锥心刺骨的痛楚正从被包裹的核心处,一阵阵扩散至全身。

不……不可能!

绝对不可能!

这是噩梦!

这一定是个荒唐透顶的噩梦!

我疯狂地试图说服自己,牙齿不受控制地咯咯作响,全身冰冷得如同坠入万丈冰窟。

冷汗再次涔涔而下,瞬间湿透了全身。

我穿越了?

而且……还他妈成了一个太监?!

刚刚经历了宫刑?!

巨大的惊骇和荒谬感如同一只巨手,死死扼住了我的喉咙,让我无法呼吸。

现代社会的记忆鲜活无比——我刚写完的报告、电脑屏幕的光、咖啡的香气、城市的霓虹……这一切怎么可能瞬间被替换成眼前这地狱般的景象?!

剧烈的心理冲击甚至暂时压过了生理的疼痛。

我瞪大眼睛,瞳孔涣散地望着那低矮的、熏黑的房梁,大脑一片空白,只剩下无尽的恐慌和彻底的绝望。

老宦官似乎见惯了我这种反应,不再理会我,拖沓着脚步又走向另一边,去查看另一个呻吟出声的少年。

时间在这个充斥着痛苦和绝望气味的空间里变得模糊不清。

我不知道又过了多久,也许几个时辰,也许只是一瞬。

剧烈的疼痛、冰冷的恐惧、还有那种被整个世界抛弃了的巨大孤独感,轮番折磨着我。

意识时而清醒,时而模糊。

在清醒的间隙,我能听到更多断断续续的声音。

除了呻吟和那个老宦官的脚步声,偶尔还会有稍显不同的、带着某种优越感的尖细嗓音从门外传来,似乎是来交代些什么,老宦官则会用一种更恭敬、更卑微的语气回应着。

“……这批苗子咋样?”

“回爷的话,有几个发热的,看造化……那个瘦猴似的,刚才醒了一阵……盯紧点,别折太多,里头催得紧……是,是……”那些对话片段像针一样扎进我的耳朵。

苗子?

造化?

折太多?

这些词汇冰冷地提醒着我,在这里,我们这些承受着极致痛苦的人,并不被当作人看,只是“苗子”,是消耗品,死了便是“折了”。

绝望如同藤蔓,缠绕收紧,几乎要将我的心脏勒碎。

我又昏昏沉沉地睡去,或者说,是痛得失去了意识。

再次醒来时,是被一阵更加剧烈的疼痛惊醒。

仿佛伤口深处有火在烧,有无数根针在同时穿刺。

喉咙干得发黏,额头却滚烫,身体一阵冷一阵热。

我发烧了。

我知道这在这种环境下意味着什么——感染。

在没有抗生素的古代,一场严重的感染足以致命。

“……这个怕是不行了……”恍惚中,我又听到了那个尖细的声音,似乎来自门口那个来巡查的人,语气里带着一丝不耐烦的嫌弃。

“烧得厉害,是有点悬……”这是老宦官的声音。

“挺不过今晚就趁早拖出去,别晦气……哎……”拖出去……不行了吗?

我要死在这里了吗?

死在这个莫名其妙的地方,顶着一个刚刚被阉割了的、屈辱的身份?

不!

一股极其强烈的、源自生命本能的不甘和愤怒猛地从心底涌起!

我不能死!

至少不能这么不明不白地死在这里!

我甚至还没弄清楚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我是怎么来的?

这到底是哪个朝代?

剧烈的情绪波动让我残存的力量凝聚了起来,我发出呜咽般的低吼,手指死死抠住了身下粗糙的草垫,试图对抗那要将我拖入无尽黑暗的昏沉与高热。

我的动静似乎引起了老宦官的注意。

他再次走了过来,低头看了看我。

我那因为高烧而布满血丝、充满求生欲的眼睛,大概与那些认命等死的人不同。

他沉默地看了我几秒,那张古井无波的脸上,似乎极轻微地动了一下。

然后,他转身走开。

就在我以为连他也放弃了我的时候,他却端着一碗深褐色的、散发着浓郁苦涩气味的药汤回来了。

他没有说话,只是再次托起我的头,将碗沿凑到我唇边。

这一次,我没有丝毫犹豫,用尽最后一点力气,贪婪地吞咽着那苦涩到极致的液体。

汁水沿着嘴角流下,滴落在肮脏的衣襟上,但我毫不在乎。

我知道,这碗药,可能是我唯一的生机。

喝完之后,我脱力地倒回铺上,胸口剧烈起伏,大口喘着气。

药的苦涩味久久停留在舌根,但一股暖意似乎顺着喉咙缓缓流下,暂时驱散了些许寒意。

老宦官拿着空碗,转身欲走。

我用微弱得几乎听不见的声音,挣扎着问出了那个盘旋在心头、却荒谬至极的问题:“……现在……是哪位皇帝……在位?”

问完这句话,我几乎虚脱,眼睛却死死盯着他。

老宦官的脚步顿住了。

他缓缓转过身,那双浑浊的眼睛在昏暗的灯光下审视着我,目光里带着一丝真正的惊讶和更深沉的疑惑。

他似乎完全不能理解,一个刚刚经历了宫刑、在鬼门关打转的小子,怎么会问出这样一个问题。

沉默在空气中蔓延,只有油灯燃烧时偶尔发出的噼啪轻响,以及远处压抑的呻吟。

良久,他才用那特有的、尖细沙哑的嗓音,缓慢而清晰地吐出两个字:“永乐。”

说完,他不再停留,拖着脚步,身影融入了昏暗的阴影之中。

永乐……明成祖朱棣的年号……我真的是在明朝……六百多年前的大明皇宫……巨大的历史洪流裹挟着真实的重量,轰然撞碎了我心中最后一丝侥幸。

身体的高热再次袭来,意识开始模糊,但那两个字的回音,却如同刻印般,深深地烙进了我的灵魂深处。

在彻底陷入昏迷之前,我最后一个念头是——地狱,真的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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