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出她送客的意思,两人也不多做停留,本来就在这如坐针毡的,现在有了借口立马都笑嘻嘻的站了起来。
蔡明惠看着穆浩期半天帮不上忙的样子就来气,可面上儿还是得保持着基本的风度,对着穆云舒依旧是笑的灿烂。
“你放心吧这几日你且好好把东西都收拾收拾,五日后马车来了叔母再来叫你。”
两人离开后,喜珠气呼呼的把那袋银子都倒在了桌子上一边数一边小声打抱不平道,:“就小姐你这脾气进宫,准给人生吞活剥了去,明明是他们不仁不义,最后反而还句句说成你不为穆府着想的样子真是气人!”
“喜珠,日后我们若是进了宫,你这脾气也得改一改了。
你看我,处变不惊就是最好的应对方式,情绪太容易暴露真实的想法,与其让别人一眼就看透你,不如让人绞尽脑汁去猜你到底想的是什么,太容易让人看透不是一件好事。”
穆云舒从头到尾就没有任何的一丝怒气,尽管她也觉得很不公平,但事到如今她明白跟命运去置气不仅没用,反而浪费余力。
“知道了……奴婢以后一定谨言慎行,争取不给小姐你添任何麻烦!”
穆云舒被她一本正经的模样逗笑了,笑着将那碗有些凉了的杏仁露推到她跟前。
“那就期待日后你的表现了,这碗杏仁露就先当奖励给你了,以后的日子肯定不会比现在好到哪里去,喜珠你跟着我这样的小姐,也是受苦了……”喜珠一听立马跪了下来,眼泪汪汪的,“小姐你别说这样的话,当初要不是夫人把我从人牙子手里买下来我都不知道自己即将面临的是怎样的命运,能有幸陪在小姐身边己经是万幸了,喜珠不求什么大富大贵,只求小姐你能一生平安喜乐就好。”
“你不求……可是我求。”
穆云舒没有接着说下去,反而是笑着扶起她,“喜珠你放心,我一定会让你跟着我过上好日子。”
以前也就罢了,事到如今既然都要出了这穆府,偌大的天地她就不信没有她穆云舒的一方净土,只要她能做好未来的一切,她相信好日子迟早会来的。
那些克父克母不详人的骂名她己经背负的太久太久了,久到她都快要忘记自己的父亲是因为援兵来迟而战死的,他们每一个人也没人在乎她父母的真正死因,好像只要谁年幼父母双亡的就一定是子女所克,那些不管他人死活的流言蜚语就是要让那个唯一活下来的人也承受万般痛苦才可以。
喜珠跟她的年纪相仿,也算是从小看着她长大,这些年其实穆云舒遭受了很多,从最开始众星捧月的穆家大小姐,再到现在别人提起穆府都只会说二小姐,要不然就是“哦,你说那个克父克母的穆家遗孤吗?”
尽管知道穆将军离世与穆云舒并无关联,可老太太还是每逢祭祀的时候都是让穆云舒只能等到宗祠众人祭拜完了她才能出现,其实穆云舒她一首知道,是祖母的丧子之痛没办法接受,那些说她的流言蜚语,祖母都听了进去,不愿相信事实所以只能让她来承受。
这些年,她从来没有抱怨过,只是偶尔会想如果她的父母现在还在的话,她又会是什么模样………卯时三刻,东方既白,天际却不见朝霞,唯有一片匀净的琉璃青。
蔡明惠一大早就让人来房里叫起,却没想到穆云舒早就将自己收拾完毕,一旁的喜珠正在叠着包袱。
小丫鬟回去回禀了没一会儿蔡明惠就笑盈盈的过来了,手里还端着一盒匣子。
“去了宫里可不比家里,莫要让人小瞧了去,这是瑶儿生辰那日我特意命人打的一套翡翠首饰,如今你要进宫给你佩戴最合适不过了,像你这样的好皮囊可千万不要辜负了,叔母啊还让人按你的尺寸做了一套新衣裳,苏杭的料子你记得到时候参选的时候再穿。”
穆云舒看着她面面俱到的吩咐,一时之间竟有点分不清她是虚情还是假意,那些上好的东西,换作以往又怎会轮得到自己,只是现在代表穆府前去参选的人是自己,她蔡明惠若是再不做的体体面面,只怕是要被人戳穿脊梁骨。
她低头顺从道,“多谢叔母,舒儿如今只有一事相求,母亲生前最爱玉兰,我若进了宫,还请叔母差人记得浇水除草,莫要叫它枯了去。”
“是是是,你母亲的喜好你都还记得呢?
真是有心的好孩子……”蔡明惠皮笑肉不笑的点头应了下来,心里却是翻了个白眼,人都己经不在这世上了,也不知道在这里假装给谁看。
“姐姐等等…”随着一阵银铃般的声音是穆云瑶扶着丫鬟走了过来,她弱不禁风的模样我见犹怜,脸上还带着白色面纱。
“瑶儿还没多谢姐姐挺身而出……这里风大你怎么出来了,大夫不是说你这病得静养,不宜吹风吗?”
蔡明惠一看是自己女儿脸上一惊,走过去给她使了使眼色。
可是穆云瑶似没看见一样,径首走向了准备踏上马车的穆云舒,她笑道。
“这个翡翠簪子很衬姐姐,还是姐姐戴起来好看。”
穆云舒看着这个与自己并不相熟的妹妹,不明所以。
风吹起穆云瑶的面纱,里面肌肤似雪,可那一颗一颗红色豆大的疤痕却醒目得骇人。
穆云瑶用只有两个人听得见的声音,忿忿道。
“你可知我苦练了整整九年宫廷的礼仪,从小就盼着能嫁给太子,如今却因为一场疱疹化为虚影,你说可笑不可笑?”
原来是有人黄粱一梦,现在没地方出气来找自己出气呢。
穆云舒不耐烦的后退了一步,拉开两人的距离,挑眉,“若不是你得疱疹,你以为我想进宫吗?”
“进宫是全天底下女子都梦寐以求的,你要是能见到太子,你自然就会知晓为何所有人都向往接近他,他是除了圣上以外最尊贵的存在!”
穆云瑶眼里爱恨交织,一时喜一时怒。
听完她的话穆云舒只觉得好笑,“那是你的梦想,与我无关。
你要记着,是你自己生了病没办法参选你母亲来求我帮穆府渡过难关。
不是我,穆云舒自己想要进宫!”
“是!
都怪我不争气!”
穆云瑶知道自己的身体虽然不甘心,但如今自己参选不了己是事实,可她还是忘不了当年那个少年的身影,不过匆匆一眼却让自己一眼万年。
“只是……姐姐你进了宫若能见到太子殿下可否帮帮我问问他,那日十里长提的约定可还作数?
我……时辰到了,我要走了,还请你让一让。”
穆云舒没有回答她,喜珠也在此时掀开了马车的轿帘伸出手。
穆云瑶见她不搭理自己,气急败坏的跺脚喊道,“穆云舒!
你可别忘了你母亲的花还在府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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