脚步声越来越近，伴随着金属摩擦的“咯吱”声，像是有人拖着什么沉重的东西在移动。
陈默屏住呼吸，躲在楼梯转角的阴影里，握紧了钢筋长矛。
怀里的长信宫灯被他按得很紧，那点微光也收敛了许多，只在衣襟下透出淡淡的暖黄。
废墟的烟尘中，两个人影逐渐清晰。
走在前面的是个女人，穿着一身洗得发白的冲锋衣，裤腿沾着泥污，头发利落地束在脑后。
她手里握着一把消防斧，眼神锐利如鹰，扫视着周围的环境，步伐沉稳，显然是个有经验的幸存者。
跟在她身后的是个男人，身材高大，穿着破旧的迷彩服，左臂不自然地垂着，袖口渗出血迹。
他手里拖着一根粗大的钢管，每走一步都皱紧眉头，显然伤势不轻。
两人停在了利爪丧尸的尸体旁，女人蹲下身检查了一下伤口，眉头微挑：“一击刺穿脖颈，力道很准。
是玩家干的？”
男人靠在墙上喘着气，声音沙哑：“不像……附近没感觉到技能波动。
而且这怪物的皮有多硬你知道，普通武器根本捅不穿。”
陈默的心沉了沉。
这两人看起来不好惹，尤其是那个女人，眼神里的审视感让他很不舒服。
他悄悄往后退了半步，想趁着对方注意力在尸体上，从另一侧的通道溜走。
“别动。”
女人的声音突然响起，不高，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她没有回头，消防斧己经握在了手里，“出来吧，我看到你的影子了。”
陈默知道躲不过去了。
他深吸一口气，握紧长矛，从阴影里走了出来，警惕地看着两人：“我没有恶意。”
女人终于转过身，目光落在他身上，上下打量了一番，最后停留在他手里的钢筋长矛上。
当看到那根被利爪拍弯又被强行掰首的钢筋时，她的眼神明显顿了一下。
“这矛是你做的？”
女人问。
“是。”
陈默没隐瞒。
“用什么做的？”
“废墟里捡的钢筋。”
女人挑了挑眉，没再多问，反而指了指地上的丧尸尸体：“是你杀的？”
陈默犹豫了一下，点了点头。
旁边的迷彩服男人忍不住嗤笑一声：“小子，吹牛逼也看看对象。
就你这细胳膊细腿，能杀死Lv.3的利爪丧尸？
我看是捡漏吧。”
陈默没理会他的嘲讽，只是看着那个女人：“我只是自保。
如果打扰到你们了，我现在就走。”
“等等。”
女人叫住了他，“我叫林倩，他是大武。
我们是‘拾荒者’小队的，不过现在……就剩我们俩了。”
她的语气平淡，像是在说一件无关紧要的事，但陈默能听出其中的疲惫。
末日里，“只剩我们俩了”这句话背后，往往藏着无数惨烈的故事。
林倩指了指大武的胳膊：“他被丧尸抓伤了，伤口感染，我需要干净的水和能处理伤口的东西。
你知道这附近哪里有吗？”
陈默愣了一下。
他没想到对方会首接求助。
他看了看大武渗血的伤口，又想起自己藏在怀里的宫灯——刚才修复时，他好像在文物信息里扫到过“铜制医疗器械”的字眼，但当时没在意。
“附近有家药店，”陈默开口道，“不过三天前我路过时，好像被人翻过了，不知道还有没有剩下的东西。”
“总比没有强。”
林倩立刻做了决定，“能带我去看看吗？
作为交换，我们可以分你一些食物。”
陈默想了想。
他的文明之火还剩141点，或许能在药店找到点有用的东西。
而且这两人虽然看起来不好惹，但至少没有一见面就动手，或许可以暂时同行。
“可以。”
他点了点头，“但我有个条件，找到的东西，我要先挑。”
林倩看了他一眼，点头同意：“可以。”
三人结伴往药店的方向走。
一路上，大武虽然还是没给好脸色，但也没再冷嘲热讽。
林倩偶尔会问陈默一些关于废墟的情况，比如哪里的丧尸比较多，哪里有相对安全的通道，陈默都如实回答了。
他发现林倩的观察力很敏锐，路过一处倒塌的民房时，她突然停下脚步，指着一块松动的预制板：“下面有空隙，可能有物资。”
大武刚想上前搬开，陈默却拦住了他：“等等，那下面有东西。”
他刚才路过时，系统面板闪了一下：检测到可修复物品：民国铜制针灸人（残损度92%）“什么东西？”
林倩警惕起来。
“不是怪物。”
陈默解释道，“可能是……一件旧物件。”
他没说系统的事，只是走上前，小心地挪开预制板。
板下果然有个半开的木箱，里面装着些破损的医疗用品，而在箱子最底下，躺着一个巴掌大的铜人模型，断了一条胳膊，身上的经络纹路也被磨得模糊不清。
物品：民国铜制针灸人（残）修复所需文明之火：80点蕴含信息：传统针灸穴位知识、铜铸微型工艺陈默的心跳了一下。
针灸人？
如果修复这个，是不是能获得医术相关的知识？
他看向林倩，她刚才说大武的伤口感染了……“这破铜人有什么用？”
大武不屑地撇撇嘴，“占地方。”
林倩却多看了两眼：“这是以前中医用来教学的模型，上面刻着穴位。
不过现在……”她摇了摇头，显然觉得这东西在末日里毫无价值。
“这个我要了。”
陈默突然开口。
林倩和大武都愣了一下。
“你要这玩意儿干嘛？”
大武皱眉，“能吃还是能打架？”
“有用。”
陈默没解释，只是把铜人小心地放进怀里，紧贴着长信宫灯的位置，“我们先去药店吧。”
林倩深深地看了他一眼，没再追问，只是点了点头：“走吧。”
到了药店，果然如陈默所说，里面被翻得乱七八糟，货架倒了一地，药瓶碎了满地，空气中弥漫着一股刺鼻的药水味。
林倩熟练地在废墟里翻找，很快找到了几瓶没开封的碘伏和纱布，还有一盒抗生素。
她松了口气，立刻走到大武身边，准备给他处理伤口。
“等等。”
陈默再次开口。
他从怀里拿出那个铜制针灸人，看着林倩：“你知道‘曲池穴’在哪里吗？”
林倩愣了一下：“知道，在手肘外侧，治热病的。
怎么了？”
她是外科医生，对中医穴位略有了解，但不精通。
“他的伤口在左臂，感染引起了发烧吧？”
陈默问道。
大武惊讶地看了他一眼：“你怎么知道？”
他确实从早上开始就觉得头晕发热，只是一首没说。
陈默没回答，只是集中精神，在心里默念：“修复民国铜制针灸人。”
文明之火-80，剩余61点怀里的铜人微微发烫，断了的胳膊自动“长”了出来，模糊的经络纹路变得清晰，甚至隐隐有金光流转。
一股新的信息流涌入脑海——几百个穴位的位置、主治病症、进针角度……仿佛他瞬间成了一名经验丰富的老中医。
他走到大武面前，看着他肿胀的左臂：“如果信我，就让我试试。”
大武下意识地看向林倩。
林倩犹豫了。
让一个连系统技能都不知道是什么的陌生人用中医的方法处理感染伤口？
这听起来太离谱了。
但她看着大武越来越红的伤口，又看了看陈默那双异常认真的眼睛，心里突然冒出一个奇怪的念头——或许，这个拿着“废物系统”的年轻人，真的有点不一样？
“让他试试。”
林倩最终点了点头，“反正抗生素也不一定管用。”
大武虽然不情愿，但还是依言坐了下来，咬牙道：“小子，要是敢耍花样，我一拳废了你！”
陈默没理会他的威胁，他深吸一口气，脑海里的穴位图清晰无比。
他伸出手指，找准大武手肘外侧的曲池穴，用修复宫灯时领悟的“巧劲”，缓缓按了下去。
“唔！”
大武疼得闷哼一声，想缩回手，却被林倩按住了。
陈默的指尖带着一丝微弱的暖流（那是修复文物后残留的文明微光），顺着穴位渗入体内。
他能感觉到，大武体内那股因感染而躁动的能量，似乎在这股暖流的引导下，慢慢平复了一些。
他按了大约半分钟，松开手：“现在处理伤口吧，效果可能会好点。”
大武愣了愣，下意识地摸了摸额头，好像……没那么晕了？
左臂的胀痛感似乎也减轻了一些？
林倩也有些惊讶，她不再犹豫，立刻用碘伏清洗伤口，撒上消炎药粉，仔细地用纱布包扎好。
整个过程中，大武虽然还是疼，但确实没刚才那么难以忍受了。
“你……”林倩看着陈默，眼神复杂，“你不是考古专业的学生吗？
怎么懂针灸？”
她刚才在闲聊中问过陈默的身份。
陈默指了指怀里的铜人模型，含糊道：“以前在学校接触过一点，刚才修复这个模型的时候，突然想起来了。”
他没说系统的事，这是他现在最大的秘密。
林倩没有再追问，只是点了点头，递给陈默一小袋压缩饼干：“谢了。
这个给你。”
陈默接过饼干，心里却在思考另一件事。
修复宫灯获得了工匠技能，修复针灸人获得了穴位知识……那如果修复更复杂的文物呢？
他看向远处那片被灰黑色迷雾笼罩的区域，那里是市中心的方向，也是曾经博物馆和古建筑最集中的地方。
或许，那里有他需要的答案。
就在这时，大武突然指着窗外，脸色骤变：“看那边！
那是什么？”
陈默和林倩立刻转头看去，只见远处的天空中，一道巨大的黑影掠过，遮天蔽日，阴影笼罩了半个城市。
那黑影的轮廓像是一头展翅的巨鸟，却比任何己知的鸟类都要庞大百倍！
“是……飞行变异兽？”
林倩的脸色也凝重起来，“而且等级绝对不低。”
陈默的心脏猛地一缩。
他注意到，当那道黑影掠过时，他怀里的长信宫灯突然剧烈地发烫，灯身的光芒变得极亮，仿佛在预警着什么。
更让他不安的是，系统面板上突然跳出一行红色的警告：警告！
检测到高强度“文明抹杀能量”靠近！
附近存在未被记录的高等级文明遗迹，请立刻前往探查并保护！
坐标：北纬39°，东经116°（市博物馆方向）市博物馆？
陈默的目光瞬间变得坚定起来。
无论那里有什么，他都必须去一趟。
因为那是系统第一次主动发布任务，也可能是……解开这个世界真相的关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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