军帐内,谢韶音的三舅舅姚宏来回踱步。
四天四夜了,妹妹怎么还没消息。
嗖——
一支羽箭射进帐中吓他一跳。
连忙取下箭头钉着的纸条打开,看完丢在火盆上,摸着胡须沉吟片刻。
府中已安排妥当,按机行事。
可要怎么行事?
谢韶玹出事她深受打击,封锁消息后径自关在帐中谁都不见。
就连婢女金钏都进不去,只说悲恸欲绝旧伤发作,军医刘尚亲力亲为的煎药。
姚宏想闯进去一探究竟差点被她的护卫木辛砍一刀。
说什么将军养伤之际,任何人不准探视,否则军法处置。
木鸢,木辛二人,对谢韶音太忠诚,不能留。
“来人……”
将军营帐内,华南风看着床榻上和女魔头七分像的年轻男子,眼皮一阵颤动。
完整的谢韶玹。
不是说他被流寇埋伏死无全尸?
再仔细一瞧,也就是个完整的‘全尸’。
“我哥哥能醒过来吗?”
谢韶音声音很轻,好像怕吵到病人,她盯着哥哥苍白的脸,满腔的愤恨又化成深深的不甘。
她自清醒第一时间去找哥哥,终究迟了一步。
哥哥中了毒粉从悬崖上跌落撞到头部。
保住了性命,能不能醒过来就要看运气。
她原本第一时间是想要送去鬼医谷,刘尚却说十日内不能搬动,更别说长途跋涉远行。
华南风在宫中时常听到这兄妹二人的英雄事迹,他此时也生出一股英雄悲情来。
收拢了心思认真把脉,又要来银针施针。
渐渐地,谢韶玹嘴角不断地涌出血沫。
“他不是撞到头昏迷不醒。”
“什么意思?”刘尚先一步凑近发问,蘸去谢韶玹的血沫放在鼻子前嗅嗅,是一股甜腥味。
华南风解开谢韶玹的衣服,他的胸口周围有一片淤青色,呈网状包围。
“封魂茧。”
华南风骤然起身,一脸惊憟:“你怎么知道?”
谢韶音目光依旧盯着哥哥胸膛,她前世在别人身上见过。
当时请了鬼医出山,可惜蛊毒入心脉蚕食已久。
封魂茧发作,宿主变为傀儡,即便死了,尸体也能被蛊虫操纵。
只有宿体服用鬼医特制的磷酒自焚而亡,才能彻底杀死封魂茧。
‘封魂茧潜伏二十年后发作,世间无人可解。
若有幸发作前发现,便有一半的生机。’
“几年了?”
“十九年。应该说,此毒原本在母体,后转移到胎儿身上。
将军之前应该是吸入一种掺了花蜜的毒粉,才能激发封魂茧,也算阴差阳错的幸运。
否则再过几个月,就是太上老君来了也救不活。”
刘尚听得错愕,他行医数年,从未听过这种阴邪的毒。
猛然间,他拉着华南风的手放到谢韶音胳膊上:
“神医快看看少将军可是有此毒?”
华南风摇摇头:“封魂蛊是母体生产时才激发转移,只要到了新的宿体就不会再影响到他人。”
谢韶音耳旁此刻全是姚玉蓁尖利的叱骂声:
你就是个煞星,从娘胎里便抢你哥哥的养分,害得你哥哥先天不足身体羸弱。
要不是你,如今站在父亲身边神勇无敌的人,是你哥哥。
我不管你用什么法子,必须让你哥哥在军中有一席之地;
这都是你欠的!
所以,姚玉蓁知道哥哥二十年后会成为行尸走肉,才要自己替哥哥挣下功勋?
重活一世,她终于看清楚,姚玉蓁不喜自己,也不爱哥哥。
她满心满眼,只有谢念姝。
同样是儿女,这说不过去。
看她出神,华南风又重重咳嗽一声:“女魔……将军,回神了。”
谢韶音目光终于聚焦在华南风脸上:“需要什么?”
“需要立即回京。”
“嗯?”
谢韶音目光凌寒的审视,华南风只得解释。
京中有他藏匿的几味药引子,更有他的十二金针。
“突然被迫逃命,来不及带出去。”
所以说,都在宫中洛妃那里。
“你放心,我这几日可压制它,暂不会有危险。”
谢韶音思索一番,郑重其事的承诺:“你若能救我兄长解蛊毒,日后,我便放你自由!”
华南风立刻一甩他额前的碎发,自以为是很潇洒的样子摸摸鼻尖:
“一言为定!”
刘尚有些不放心,悄悄问谢韶音,为何不去请鬼医。
“他是鬼医谷最出色的弟子。”
前世鬼医得知华南风惨死,无不心痛的感叹:南风医毒在我之上,他若活着,鬼医谷可再传五十年!
突然外面一阵喧哗,火光冲天,有女子尖利的嗓音穿透黎明前的黑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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