巨大的痛苦和压力瞬间攫住了我。
我几乎喘不过气来！
“知微……姐？”
被绑的警察艰难地抬起头，扯出一个带血的苦笑，“原来……真的是你，这么多年，是我们误会你了，你不是叛徒……”
我心口一暖，几乎要落下泪来。
因为这么多年。
他是唯一一个相信我的人。
我也才认出，原来他是我去卧底那年进来的实习生，我们还曾并肩出过任务。
世事弄人。
我们再相认，竟然是这样的场景。
“杀了我吧……”他眼神决绝，“知微姐，我不怪你……救更多人……更重要……”
这一刻，场景与三年前严父哀求我的那一幕残酷地重叠。
为什么？
为什么总是要我做出这样的选择？为什么我谁也保护不了！
就在我心神俱裂，濒临崩溃之际。
“砰！”
一声枪响，突兀又冰冷。
年轻警察的头无力地垂了下去，额头上一个刺目的血洞。
我僵在原地，大脑一片空白。
“小峰！”
我顺着开枪的方向看了眼，拔腿就要去追那个影子。
整齐的脚步声急促传来。
下一秒，严铮带着人冲了进来。
他的目光第一时间落在那具尚有余温的尸体上，然后猛地抬眼看我、
那双曾经盛满星光的眸子，此刻赤红如血，翻涌着滔天的恨意和杀意。
他几乎是咬着牙，每一个字都像是从冰窖里捞出来：
“是你杀了小峰？！”
严铮身后。
所有的警察，也都红着眼看我。
我绝望张唇，却不知道该怎么解释。
我被粗暴地铐住。
走出废弃工厂时，我眼角的余光瞥见了一张陌生的脸！
他隐在不远处的断墙后，冲着我露出一个胜利而残忍的微笑。
我也清晰地读出了他的唇语：“小警察，想好怎么说话。”
纵使是完全不同的一张脸，我也认出了，他就是豺狼！
我想叫人去抓他。
可没人听我说话，我被直接押回了分局。
审讯室里，灯光刺眼。
严铮坐在我对面，声音里压抑着风暴。
“为什么杀他？”
上一次，严伯父去世的时候，他也是这样审问我。
旧事重演。
我的心疼得像被撕裂。
可我能说什么？
告诉他这是豺狼的陷阱？
告诉他我身不由己？
证据呢？
谁信？
沉默在空气中凝固，压得人喘不过气。
好久好久，我才从干涩的喉咙里，挤出一句苍白无力的辩解：“不是我杀的……”
他猛地一拳砸在桌子上，震得整个房间都在响。
“现场只有你和小峰，不是你还有谁？”
他带着一身戾气摔门而去。
徒留我看着墙上青白的“坦白从宽，抗拒从严”，红了眼。
泪一滴滴砸在冰冷的手铐上。
我一遍又一遍，默念曾经在红旗下许下誓言：“为守卫祖国与人民的生命财产，奋斗终生。”
仿佛这样，就能让自己少痛苦一分。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
不知道过了多久。
严铮终于再次踏进了这间审讯室。
他开口说话，带着一种屈辱的愤怒：“你的律师来了，手续办完了，你可以走了。”
律师？
我根本不认识什么律师。
我茫然地走出审讯室。
经过他身边时，能清晰地看到他紧握的双拳，以及那几乎要将我凌迟的眼神。
心，痛到麻木。
我像个游魂一样往外走，路过那间熟悉的办公室时，脚步不由自主地顿住。
那是他爸爸，我的上线，严伯伯生前的办公室。
鬼使神差地，我推门走了进去。
里面陈设依旧，连薄灰都没有。
办公桌上，那枚代表着荣誉的勋章旁边，竟然还摆着我和严铮年少时身穿警服的合照。
眼眶一热，我下意识地拿起相框，颤抖着手摸上他灿烂的笑脸。
触及的那瞬，指尖顿时摸到一个凸起！
拆开后，里面竟然是一张微型存储卡！
我心头狂跳，迅速将照片和卡一起藏进怀里。
离开警局的第一时间。
我在附近找了一家黑网吧，读取存储卡。
当里面的内容跳出来时，我整个人都僵住了——
竟然是我当年全部的卧底资料，和一份严警官亲笔写的，关于我身份绝密的说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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