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
实在是太耳熟了。
是阮藜从前最爱说的。
一模一样的用词,一模一样的腔调。
就连跳起来扇人巴掌那股飞扬跋扈的劲儿,也跟当年的阮藜如出一辙。
一时间,江宥川与褚晏辞的目光,都不约而同被人群中那道明媚张扬的身影牢牢吸引……
另一边,许则聿又被扇懵逼了,不敢置信地死死盯着阮藜:“你……你竟敢……”
阮藜高傲扬起下巴:“许则聿,你敢带小三到我面前来耀武扬威羞辱我,就该知道会有这样的下场。”
看热闹的吃瓜群众终于搞明白事情的真相,顿时一片哗然:
“不是……张口闭口男朋友,我还以为是正经原配呢。这搞半天,人家有原配未婚妻啊?”
“果然是做小三的,这么不要脸……”
唐思思不但没有丝毫羞愧,还拔高音量尖声骂人:“你们这些老古董懂个吊啊?别说他们现在没有结婚,就算已经结婚又怎么样?不被爱的才是小三。区区一张纸而已,给老娘擦屁股老娘都嫌膈应。”
这话让许则聿又忍不住蹙眉。
但他绝对不可能向阮南汐一个保姆服软,理直气壮指责:“我和思思大学时就在一起,如果不是你不要脸倒贴,硬逼着我爸妈给我们定下婚约,我跟思思早就在一起了。是你拆散了我们,你才是不要脸的小三。”
阮藜被他的不要脸惊呆了。
一脚踹在他膝盖上:“你果然是大肠和大脑装反了。当年这个女人劈腿还跟人私奔,你开车去追伤到脊椎双腿瘫痪坐轮椅。你爸妈走投无路之下相信了算命先生的话,要给你订婚冲喜。那时候你们家正好濒临破产,谁愿意跳你这个火坑?
结果你爸妈仗着我们两家是邻居,仗着我们俩从小一起长大,跪在我家门口道德绑架求了三天三夜,硬是逼着我放弃国外的学业跟你订婚,去给你做24小时保姆……
你家快破产的时候你怎么不怪我不要脸倒贴?你一身屎尿躺在床上的时候,怎么不怪我跟你定下婚约?每次复健痛得像死狗一样需要我辅助的时候,怎么不怪我拆散了你们?”
“阮南汐你……”许则聿想反驳,喉咙却像是被堵住,一个字也吐不出来。
他比谁都清楚,这些都是无法辩驳的事实。
可唐思思哪里甘心落下风,不屑地指着阮藜:“原来你自己也知道你只是个保姆啊?摆什么未婚妻的谱?”
阮藜挑眉:“保姆?好啊,那就把这几年的保姆费结一下。”
柜姐赶紧递给她一只计算器:“男人可以不要,但工资不能不结。”
阮藜给她一个赞赏的眼神,接过柜姐递来的计算器:“前五年我还没毕业,按二十四小时护工市场价,每月三万。全年无休,所以每年法定节假日11天,需要按三倍工资计算。后两年我考取了康复理疗师资格证,按住家理疗师每月五万算……”
计算器发出清脆的按键音,阮藜一边算一边报数:
“前五年基础工资:3万乘以60个月,180万。后两年基础工资:5万乘以24个月,120万。节假日加班费:每天工资50000除以21.75,等于2298.85。每天加班费4597.70,两年22天节假日,4597.7乘以22,等于101149……合计3252873。”
许则聿气得浑身发抖:“阮南汐,你眼里就只有钱吗?大学五年你吃我家的住我家的,怎么不算算?”
“学费我会扣除。”阮藜冷笑:“至于生活费,二十四小时护工包吃住是行规。而且,你们许家什么时候给过我生活费?”
已经围过来混在人群中看热闹的褚晏辞看着她雷厉风行的模样,不自觉地勾了勾唇:“二十四小时护工、保姆和住家理疗师,按行规都是包吃包住的。你家要是请不起可以不请,别破坏行业规则。”
沉浸在讨债中的阮藜没有认出他的声音,还以为是哪个热心路人。
继续算自己的账:“我们学校是最好的医学院,每年学费只要5000,5年一共25,000,3252873减掉25,000……”
她将计算器屏幕亮给许则聿看,上面的数字清晰刺眼:3252873。
“七年青春,二十四小时随叫随到。端茶送水、按摩复健、端屎端尿……所有费用……我不给你抹零。许则聿,既然我是你家保姆,请支付我七年酬劳共计三百二十五万二千八百七十三元。”
吃瓜群众们连连叫好。
许则聿的面子越发挂不住,怒气冲冲想去拽阮藜:“大庭广众之下闹这么难看,一点教养都没有。先跟我走,有什么事咱们回头再说。”
阮藜一把甩开他的手,像个没有感情的讨债机器:“要么给钱,要么我明天就去你公司楼下拉横幅。”
褚晏辞再次适时插话:“我公司有法务团队,可以免费为这位小姐提供法律援助。”
许则聿脸色黑如锅底,终于服软:“南汐,我们好歹相识一场……”
阮藜挑眉:“既然要谈利益,那就别谈感情。我只想要回我应得的。你可以不给,但后果自负。”
阮南汐这七年来的付出,没有人比她更清楚。
当初离开许家时没有清算劳务报酬,是因为许家终究帮她偿还了10个亿的债务。
就算隐隐怀疑当年的事情有蹊跷,在得到确切的答案之前,她都不想把事情做那么难看。
无论如何,许家在阮南汐最困难的时候帮助过她。
可许则聿既然要把账算清楚,那阮藜也可以奉陪到底。
许则聿当然明白她的言外之意,顿时气急败坏,拿起旁边桌子上的水杯就朝她砸过去:“你算个什么东西,也配跟我谈利益?今天非好好给你点教训不可。”
破防了,他破大防了。
阮藜挑了挑眉正准备躲开,突然从旁边窜出两道人影。
“小心……”
“快躲开……”
她还没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事,两只手腕就分别被两人抓住,很有默契地拉着她迅速退开。
玻璃杯擦着阮藜的衣角飞过,摔在地上粉碎。
阮藜下意识抬起头,第一眼看到的是褚晏辞那张虽然帅绝人寰,但像死了老婆一样黑的万年冰山脸。
上辈子死对头,这辈子睡过,没什么稀奇的。
可当转头看清另一人的模样时,她浑身血液都凝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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