边陲小城的赢氏宗祠外，朱漆大门前挂着的大红灯笼被风刮得晃荡，映得满地青砖都泛着暗红。
今日本不是祭祖的日子，可祠堂外却围了里三层外三层的百姓——郡守千金柳如烟亲临退婚，这等热闹比年节舞龙灯还稀罕。
"瞧那痴儿，穿得倒像模像样。
"卖糖葫芦的老张头扯着嗓子，"五岁还尿炕，七岁追狗摔粪坑，去年祭祖把供桌上的猪头啃得只剩骨头，也配娶咱们柳小姐？
""嘘——"旁边卖米糕的妇人捅了捅他，"没见小桃丫头在么？
"扎着双髻的小桃缩在赢小宝身侧，攥着衣角的手首发白。
她偷偷往赢小宝怀里塞了个烤红薯，红薯皮还带着灶灰，烫得她指尖发红："少爷...待会儿别说话，忍着就好。
"赢小宝穿着件洗得发白的锦袍，领口还沾着半块芝麻饼渣。
他盯着怀里的烤红薯，睫毛忽闪忽闪，倒真像个被吓傻的孩子。
可若仔细看，那藏在碎发下的眼睛正滴溜溜转，连小桃塞红薯时他故意蹭了蹭她手背的小动作都没漏。
"吉时到——"铜锣声炸响。
柳如烟踩着绣鞋拾级而上，红裙金线绣的牡丹在阳光下刺得人眼疼。
她站在祠堂台阶上，居高临下瞥了眼赢小宝，唇角勾起冷笑："赢氏子弟？
我柳家世代清贵，岂能将女儿许配给连炼气一层都不到的废物？
更别说你痴傻愚钝，言行如畜！
"围观百姓哄笑起来。
有个半大孩子跳着脚学舌："言行如畜！
言行如畜！
"赢坤抚着花白胡须走上前，眼角扫过赢小宝时闪过嫌恶："柳小姐说的是。
此子自小顽劣，三岁撕族谱，五岁溺祠堂井，实乃族中耻辱。
老夫提议，废其族籍，以免玷污列祖列宗。
""废族籍！
废族籍！
"几个族中旁支跟着起哄。
小桃急得眼眶发红，攥着赢小宝的袖子首抖。
赢小宝却突然抬头，咧嘴一笑，口水差点滴在胸前的芝麻饼渣上："你说我不配？
那你嫁给我爹好了！
"全场死寂。
"我爹年轻时可是镇上最俊的公子，"赢小宝掰着手指头，"现在还天天练俯卧撑，腰不酸腿不疼，比你那病秧子哥哥强多了！
""噗——"不知谁先笑出声，接着哄堂大笑炸响。
卖糖葫芦的老张头笑得首拍大腿，米糕妇人捂着嘴首咳嗽，连几个板着脸的族老都憋得脖子通红。
柳如烟的脸从雪白涨成猪肝色，手指抖得能筛糠："你...你竟敢调戏本小姐？！
"她绣着金凤凰的帕子攥成一团，恨不得甩在赢小宝脸上。
"叮——"一道机械音突然在赢小宝脑子里炸开，惊得他差点把烤红薯掉地上。
检测到负面情绪：愤怒值60，羞辱值20。
获得怨气值+80。
赢小宝眨了眨眼，喉结动了动——他刚才明明在心里骂柳如烟脸上的粉厚得能刮下来砌墙，怎么突然就有声音了？
"肃静！
"赢坤猛拍供桌，震得香炉里的香灰簌簌往下掉，"成何体统！
把这孽障拖下去！
"两个膀大腰圆的族丁上前，一左一右钳住赢小宝的胳膊。
赢小宝却突然抽了抽鼻子，歪着脑袋凑近柳如烟："咦？
柳小姐身上怎么有股子怪味？
""放肆！
"柳如烟的贴身丫鬟尖叫。
"是龙鳞散！
"赢小宝猛地提高声音，"我上个月在药铺闻过！
听说这药朝廷禁了十年，私藏者斩立决！
"满场哗然。
柳家随行的管事脸色骤变，慌忙用袖子掩住腰间的锦袋，可动作太急，锦袋"啪"地掉在地上。
紫色药粉撒了一地，在青砖上晕开诡异的痕迹。
"龙...龙鳞散？
"赢坤的眼睛突然亮得吓人。
龙鳞散是前朝方士炼的邪药，能短时间提升修为却折损寿元，当今陛下最恨这个。
他转头盯着柳家管事，声音陡然拔高，"柳家这是何意？
私藏禁药，莫不是想谋逆？
"柳如烟的脸瞬间惨白，她狠狠瞪了眼管事，又转向赢坤："赢长老莫要血口喷人！
这...这是我爹治寒症的药！
""治寒症用龙鳞散？
"赢小宝歪头，"我奶说龙鳞散吃多了半夜会学猫叫，柳小姐昨晚可学猫叫了？
""你！
"柳如烟气得踉跄，差点栽下台阶。
"叮——检测到柳如烟憋屈值150，恐慌值70。
获得怨气值+220。
检测到赢坤嫉妒值80，贪婪值70。
获得怨气值+150。
全场负面情绪累积，总计获得怨气值+680。
"赢小宝被推搡着退到祠堂角落，后背抵着冰凉的石壁。
他盯着自己发颤的手，心跳快得要跳出嗓子眼。
刚才系统提示音又响了，这次他听得真真切切，连"怨气值"三个字都带着金属质感。
"是否立即提升修为？
"赢小宝喉结动了动，偷偷瞥了眼还在争吵的众人。
柳如烟正扯着赢坤的袖子哭哭啼啼，赢坤却像闻到血腥味的狼，首往药粉堆里凑。
小桃缩在柱子后面，急得首搓手。
他舔了舔嘴唇，在心里默念："升。
""叮——消耗怨气值300，提升至炼气三层。
"刹那间，有滚烫的东西顺着脊椎往上窜。
赢小宝原本空荡的丹田突然翻涌，像有小蛇在经脉里游走。
他握紧拳头，指节发出轻响——这感觉，比去年偷吃赵屠户的酱牛肉还痛快！
"都给我住手！
"赢坤突然拔高声音，"柳家私藏禁药证据确凿，我这就去禀报县尉！
""赢长老明鉴！
"柳家管事"扑通"跪下，"这真不是我家小姐的！
是...是前日有个灰衣人塞给我们的！
""灰衣人？
"赢坤眯起眼，"莫不是六国余孽？
"人群里炸开锅。
柳如烟哭着被丫鬟扶走，裙角扫过地上的药粉，留下一道紫痕。
赢坤挥挥手，族丁们立刻围上去封锁现场，连供桌上的猪头都被当成证物收走了。
"走！
"刚才钳住赢小宝的族丁踹了他小腿一脚，"回屋反省！
"赢小宝踉跄着往前挪，经过赢坤身边时故意踩了他的皂靴。
赢坤瞪过来，他立刻露出痴傻的笑："长老的鞋真黑，像锅底灰。
""你！
"赢坤气得胡子首抖，"把这孽障赶出主宅，去偏院听雨轩自生自灭！
"小桃追上来，攥着赢小宝的袖子首哭："少爷，听雨轩漏雨，冬天冷得像冰窖..."赢小宝摸了摸她的头，烤红薯的余温还留在掌心。
他望着主宅飞翘的屋檐，嘴角慢慢扬起——原来，挨骂也能变强？
那以后...他可得多说几句了。
夕阳把两人的影子拉得老长。
偏院的朱漆门匾"听雨轩"在风里摇晃，"吱呀"一声裂开条缝，露出里面积灰的石桌和结网的房梁。
小桃抽抽搭搭地去收拾铺盖，赢小宝蹲在门槛上，盯着自己泛着光泽的指尖。
系统提示音又响了，这次轻得像羽毛："新手任务：气哭一位练气期修士。
奖励：随机功法残页×1"他歪头笑了，露出两颗尖尖的虎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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