寿宴殿外暴雨如注,雷鸣电闪,将紫宸殿内的笙歌燕舞衬得如同一场浮华的幻梦。
大胤帝师、丞相谢知遥端坐于御座左下首,今日是他五十寿辰。
百官觥筹交错,谀词如潮,目光却都有意无意地瞟向那至高御座上,年轻的天子——萧彻。
萧彻脸上挂着恰到好处的微笑,举杯:“今日朕师寿诞,普天同庆。
朕,敬老师一杯。”
他声音清朗,带着一丝弟子对师尊的恭敬。
唯有垂在袖中的左手,指尖因用力而微微泛白。
谢知遥呵呵一笑,满面红光,坦然受之。
他须发梳理得一丝不苟,紫袍玉带,气度雍容。
那双看过太多风云变幻的眼睛,此刻温和地落在萧彻身上,却让萧彻觉得仿佛有千钧之重。
“陛下厚爱,老臣愧不敢当。”
谢知遥举杯,一饮而尽。
动作行云流水,带着长久执掌权柄形成的、不容置疑的威仪。
酒是西域进贡的葡萄美酒,殷红如血。
萧彻看着他喉结滚动,将那杯“血酒”饮尽,心中一片冰凉的死寂。
成了。
歌舞再起,丝竹管弦之音掩盖了殿外的风雨声。
萧彻的目光掠过席间,几名心腹臣子微不可察地点了点头。
殿外,他秘密调动的影卫已替换了谢知遥的亲兵。
今夜,这座皇宫,只能有一个声音。
“陛下,”谢知遥放下酒杯,语气随意得像在闲聊,“老臣近日翻阅古籍,见一则趣闻。
说有雏鹰,羽翼渐丰,厌旧巢之狭隘,恨老鹰之束缚,遂趁风雨之夜,啄杀其母,以为自此可翱翔九天。
陛下以为,此鹰可能独御风雨否?”
殿内瞬间安静下来。
落针可闻。
百官屏息,冷汗涔涔。
帝师此言,何其诛心!
萧彻的心脏猛地一缩,几乎要跳出胸腔。
他知道了?
他怎么可能不知道?
这朝堂上下,有什么能瞒过谢知遥的眼睛?
但箭已离弦。
萧彻脸上的笑容不变,甚至更温和了些:“老师此言差矣。
鹰击长空,本就是天地至理。
老鹰若真心为雏鹰计,便该适时放手,而非以‘庇护’之名,行‘禁锢’之实。
更何况……”他顿了顿,声音陡然转冷,“雏鹰若不反击,只怕等来的不是放手,而是被啄食殆尽的下场吧?”
话音落下,殿外恰有一道惨白的闪电划破长空,映得萧彻年轻的脸庞半明半暗,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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